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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覆為帝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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曉得了劉崢的所作所為, 夙英與瀞翠都氣紅了眼。

瀞翠更是不忿,她惱道:“呵!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!既要當婊/子,又要立牌坊。往日裏他不是自允高風亮節的麽?怎麽如今落魄了,骨氣也跟著沒了?有本事被許府掃地出門,卻舍不得自個掏腰包住客棧麽?竟能無恥到強占小姑子的空宅!還傳得自個是如何的不甘願!如何的受女君的重視!”瀞翠怒紅了臉, 忽然也想不到多餘的詞來, 哽了半晌, 才終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, 忿忿地嗔道:“真不要臉!”

聞言,周如水抽了抽嘴角。

夙英等了半日才聽見這麽一句話,也不禁搖了搖頭。她睇了眼淺笑著的周如水,才輕聲地嘀咕道:“還以為你能有甚麽好詞呢!譬如, 心機重重, 薄情寡義。卻結果, 只冒出個不要臉!”

夙英這話是在拿瀞翠打趣,周如水卻挑了挑眉,她轉過眼去, 意味深長地盯了夙英一眼。不禁在心中暗忖,心機重重,薄情寡義, 可不就是他劉崢麽?

迢迢玄月,亭亭將圓。

夕陽西下,鄴城城南卻華燈燦爛,繁華依舊。城南所居者, 皆是皇親貴戚,公卿高門。其中更有一座五鼓樓,是卿貴們才入得了的好去處。

五鼓樓中,曲徑通幽。漸次成蔭的柳枝後,樓臺聳立,宴席正酣。席上笙樂裊裊,清雅中透著婉轉,直如綿綿細雨,悱蕩人心。

樓內燈火通明,酒肉飄香。有華服兒郎三兩成群分坐在金絲錦緞的幾案間,各個風姿華美,全是矜貴無比的人中龍鳳。他們的身後,娉娉婷婷立著無數美人。美人們身著淡粉紗衣,**光裸,胸乳袒露,雪白的胸乳在燭火和月光下透著瑩瑩光彩,如一朵朵任人采摘的花骨朵。

彼時,席上一群人正聊得歡愉,不知是誰先道:“近來的差事不好辦,吾父每每上朝後都不得好面色。”

他一言,旁的兒郎皆頷首應是。

上首處,馮樘聽了一眾議論後了然一笑,垂眸,盯著案上的棋面低聲嘆道:“近日君上隱怒在心,自然處處刁難。”

在座中人,南宮十一南宮祁的消息最為靈通。聽了馮樘這一番感慨,他杏眼微瞇,立即便道:“君所言,可是裴氏易主之事?”

馮樘盯了他一眼,挑眉應道:“正是。”

見他們聊得火熱,一旁的婁擎卻自眸中露出了不屑。他將酒樽往案上一擲,朗聲嗤笑道:“裴輝那老兒年少時做的孽事可不少!雖說裴府大火事出突然,但他死了也算不得冤枉,君上何需因他之死抱憾在心?”

聞言,南宮祁笑瞥向他,見他正色淩然,也是嗤道:“婁擎啊婁擎!你可別忘了,前幾日裴府大火,還死了個裴忡呢!”

裴輝是個老無賴,他的嫡長子裴忡卻是個人物。生得相貌出眾,一表人材。早年在宮中管報時辰,只一眼就被周王相中,沒幾日便被提拔為駙馬都尉侍中,入宮則隨侍陛下左右,出門則在車中陪乘陛下。

周王偏愛他,雖與他行了斷袖之實,卻未將他收入後庭,反是依舊任他為駙馬都尉侍中,許他在外開府。據傳,周王時常許他同臥禦床,一次醒來,裴忡未醒,周王欲將衣袖掣回,卻又不忍驚動裴忡。竟是從床頭拔出佩刀,將被裴忡身體壓住的衣袖割斷取出,悄然離去。

當年,即便如婁後都拿裴忡無法,現今正得君寵的謝姬,也只能與他平分秋色。卻不想,這般的裴忡卻忽然就死了!一夕之間失了最寵愛的孌童,也怪不得周王近來待誰都不客氣。

一時間,席上眾人皆是恍然大悟。

婁擎卻在細細一尋思後,輕點著桌面,蹙著眉頭說出了心中的疑惑。他沈吟道:“據我所知,裴忡並未被厚葬。”

周王往日寵愛裴忡,常是形影不離,賞錢成千上萬。如今,周王若真是因心痛非常,以至於面常帶怒。卻為何對裴忡之死不聞不問,關照全無,這般也實在太蹊蹺了些。

見他終於開了竅,馮樘淡淡一笑,撫須頷首。

南宮祁亦撫掌大笑,他低低地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我也覺得稀奇,便使人去打聽。這一打聽才曉得,裴府大火實是蹊蹺!原來,早在火起之前,裴輝與裴忡便均已死透了。”

“死了?然不成是事後縱火?”

”確實是事後縱火。據我所知,道是裴氏父子有些隱好。他們父子敦倫之時,房中不知怎的就撲出了只熊瞎子,那熊瞎子也是厲害,直截便在一息之間將熱火朝天的二人咬死了。“

南宮祁漫不經心地說著,徐徐掃過面色各異的室中眾人,頓了頓,才輕笑著繼續說道:“彼時,待裴家眾仆打斃那熊瞎子趕進門時,裴氏父子早已體僵而亡了!他們死便死了,卻竟因驚嚇過度,使力非常,以至於二人下/體相連,手腕相扣,絲毫也拉扯不開。如此,裴氏眾人自知不好,畢竟陛下向來視裴忡如囊中物,這般的死相不光有辱體面,更是易惹聖怒。裴家主母無奈之下,便只好放火燒屋,毀屍滅跡。她這主意本也算是萬無一失,卻誰又料得到,陛下實在愛惜裴忡,為保他周全,早就在裴府五裏外設了暗衛。裴府大火一起,那些暗衛便紛紛出動了,這麽一來,竟是直截將裴氏父子焦黑相連的屍體送入了宮中,送去了陛下面前。如此,陛下綠帽罩頂,自然盛怒。這也才便宜了裴氏三房裴聰,昨日,裴聰已接下裴氏家主之位,攬下裴氏那一簍子爛攤子了。”

南宮祁如倒珠子似的,將鮮為人知的辛密當成了笑話侃侃而談。室內眾人卻是心思各異,既唏噓於裴氏的膽大妄為,又感慨於南宮氏的通天耳目,對南宮祁亦是越發的忌憚了起來。一時間,室中倒是異常的鴉雀無聲了。

可恰就在此時,正門處徐徐傳來腳步聲。眾人舉目望去,便見一圓臉侍婢引著倆身段纖瘦,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依次走來。見了他們,南宮祁面上露出了抹古怪的笑,他雙眸一亮,意有所指地掃過合著門的內廂,便怪聲怪氣地笑道:“正因這傳聞,我才想,三郎從來不近女色,可是因心中更喜須眉?”

本是美酒佳人,鼓瑟吹笙。聽他這麽一言,眾人一掃陰郁,皆是大笑出聲。

婁擎見他又要作怪,不禁搖了搖頭,從身側美人手中徐徐接過五石散,斜睨著他笑道:“你弄這些個幺蛾子,也能難得住王三?”

今日這宴,王玉溪也來了。不過,他方才與馮樘下過一盤棋後,便托病進了內室歇息。南宮祁向來頑劣,今日亦是遲到。入席後,他左右見王玉溪不在,再知他托病避去了內室,直是心中不快,便想出了這陰招來。

聽婁擎如此問,馮樘從棋面上擡起眼來,他亦看向了興致勃勃的南宮祁,拇指摩挲著白玉棋子,笑吟吟道:“他怕是好了傷疤忘了疼。不記得上回只塞了個姑子進王三馬車,便被一窩馬蜂蟄得羞愧跳河。”

聞言,更是哄堂大笑,眾人紛紛又看向了南宮祁,直勸他千萬要三思而後行。

前次,眾人游郊於野,車中皆攜了美人助興,偏生王玉溪只攜了把琴。彼時,南宮祁便生了事,將自個車中的美人硬塞進了王玉溪的馬車中,還笑道:“美人如衣裳,三郎今日連衣裳都未穿便出門游郊,實是不雅。如此,祁便先將底褲借你。”他言辭激烈,王玉溪卻只淡淡一笑,從容不迫地回他道:“祁竟喜光著腚,溪也無法。”說著,便當著南宮祁的面,絲毫不憐香惜玉的,生生將那美人推下了車去。

這廂,南宮祁本沒討著好,還被哽了個沒臉。卻不等他再打歪主意,王府侍衛便在王玉溪的示意下發了個暗鏢。於是,不過半刻之後,當他們行至樹林中時,南宮祁的車篷之上陡然就落下了一只巨大的蜂窩。

蜂窩砸下,馬蜂群出。南宮祁避在車中也不得幸免,最後他被蟄得沒法,只好似個無頭蒼蠅一般跳下車去四處亂跑。卻,馬蜂直似只認準了他,一直逼得他無奈跳進入一旁湍急的河水中,才終於消停。彼時,南宮祁可是狼狽,郊游至一半,便頹然而返。

被如此揭出了舊日老底,南宮祁也是氣短,他直截便黑了臉,狠厲地瞪了眼馮樘與婁擎。但他拿馮樘無法,便只好將矛頭對上了婁擎。

南宮祁先是舉起酒樽仰頭痛飲了一番,直是歇了口氣後,便將懷中早已半裸的美人一把推向了婁擎,直將美人一腳踹入了婁擎懷中,他才憤憤然地嚷道:“叫你多嘴。”說著,他又瞪向了那美人,沈聲喝她道:“還不快堵住他的嘴。”

聞言,美人淚目盈盈,直是忍著腹中劇痛,委屈地垂下了眼。稍餘,卻還是聽著吩咐,小心翼翼地親上了婁擎的唇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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